第四十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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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着,他大步站到温慎对面,冷笑起来:“我说你抓着那么多把柄,怎么从来就不提呢,原来是在这等我呢。行啊,四哥,今天咱哥俩也不比试酿酒了,就比比谁的尾巴结实吧。”
  
  温慎淡然地站在他对面,看不出任何起伏。
  
  五少爷有意扫了白堕几眼,“想必四哥还没有告诉你的大师傅,百年剑沽是怎么传遍黔阳城的吧?”
  
  他的声音发着狠,不给温慎任何插话的机会,便直接转向白堕,说:“他用你给他的那坛酒,贿赂了慕顶商行的李老板,让他家伙计故意在城中四散消息。被我撞见之后,又让我去拿了李平夏调的那两坛。我原本以为能多些钱花花,谁成想最后不过就是在替我的好四哥铺路呢!”
  
  白堕听后抬眼,正巧温慎也略显紧张地看过来,两人视线一碰上,白堕便知道,这次五少爷没有信口胡说。
  
  他心中一坠,整个人都冷了下去。
  
  李平夏会把来之不易的百年剑沽交出去,李老板会在泰永德呆上一整夜,第二天温慎醒了酒,没有关心生意好坏,倒是一反常态地掀了桌子……
  
  他为了不让别人怀疑,甚至以退为进地先承认自己把这事告诉了李老板。
  
  当真是好手腕啊。
  
  “温慎,这不是你第一次算计我了吧?”很多事情在电光火石间闪过,白堕越想,越觉得心寒。
  
  盛泰酒楼初识,两人都肯为御泉贡出头,自己便先入为主地信了他的为人。之后的事情,哪是有相左的时候,白堕也总认为是他有自己的难处,如今却觉得可笑至极。
  
  集市口的时候,他当真是因为没有拿到钱才守在原地的吗?于访南登门要人的时候、之前那么多次他看似无意提起自己父亲的时候……
  
  白堕甚至懒得再往下去想了,几乎是在一瞬间,疲惫和无力便一起涌上来,以至于他不想再多说半个字。
  
  心灰意冷的人转身迈步,打算出去透口气,温慎却自后面上来拉住了他,“这不是算计。”
  
  白堕突然就火了:“我倒忘了温老板最是擅长诡辩,来来来,你和我说说,这他大爷的都不叫算计,叫什么?”
  
  温慎的手被他甩开,只能默默地收了回来,“这是权衡。那个时候家中用度吃紧,泰永德在黔阳的生意又不好,口碑传不出去,刚巧遇到那样的噱头,我怎么可能放过?”
  
  他语气平和坦然:“你是泰永德的人,酒坊里其他的伙计也是泰永德的人,我总不能为了你一个,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连工钱都发不出来。更何况此事对你而言,并没有什么坏处。白堕,人这一生,总是要有取舍和权衡的。”
  
  “放屁!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。”白堕的怒气不减反增:“你想要这个噱头去赚钱,大可以再和我商量,当面一套,背后一套,算什么男人!”
  
  温慎:“我不找你商量,是因为我知道提了只会是眼下这种结果,提了也没有用。如果今天这事没有被捅破,你就还会安心地做着泰永德的大师傅,自在地在酒坊里面生活,这样有什么不好吗?”
  
  若不是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,白堕险些就要动手打人了,“谁给你的资格,替我选哪个是好,哪是不好?”
  
  他微眯了眼睛,带出几分煞气:“蝇营狗苟,驱去复返,温老爷就是这样教你打理泰永德的?为了赚钱,连任何一个人、任何一件事都不肯放过,也算是本事。”
  
  白堕讽完,怒极反笑:“看来我这眼神还真是不好,瞧人就没瞧准过。”
  
  “虽然有些事情你不愿意提,可我知道你是经过大事的人。”温慎试图安抚他:“从前的那些伎俩,也并非半点马脚没有露出来过,可你每次都选择相信了我。利用了这种信任或许是我不对,但能打开一个对两方都好的局面,又有何不可?你非要较这个真吗?”
  
  对了,这就是温家人在行商上的本事,但凡有利,皆可变通。
  
  白堕甚至开始怀疑,这位东家当时浩气凛然地拒绝碰烟土生意,兴许只是因为忌惮着付绍桐,权衡之下,做出了一个最利于泰永德的决定罢了。
  
  “温慎,我想要重新自站起来很难,所以才更要活得坦荡。”想到此层,所有的失望堆积到一起,他竟平静了下来:“道不同不相为谋,江湖路远,就此别过吧。”
  
  白堕说完,拱了拱手,从温慎身侧擦了过去。
  
  窖池的门一开,冷风倒灌,白堕却像感觉不到任何寒意一样,逆风走了出去。
  
  他这次离开的态度之坚决,甚至让铃铛没法开口多说一句话。两人腿着走到到天黑,才勉强到了一处睡觉的地方。
  
  这是一户农家,栅栏门草草地扎着,内里更是破败,一看就是没人住的。白堕也没客气,拽开门上的绳子便带着铃铛摸了进去。
  
  小孩子已经很久没有讨饭了,进屋之后看到满地狼藉很是嫌弃,“简直跟狗窝一样。”
  
  “先对付一宿吧,明早起来再好好收拾收拾。”白堕给她清了块干净的地方,又翻出原来主人的旧被子,哄着铃铛睡下了。
  
  身侧的人呼吸渐稳,而白堕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迷茫里。新酿的酒还沉在温家的窖里,走之前也没来得急同温纾打声招呼,唯一可以确定的是,老夫人和五少爷这次肯定可以如意了。
  
  像是为了强压下某种失望似的,烂七八糟的想法接二连三地从他脑子里蹦出来,跳梁小丑一样,欲盖弥彰。
  
  剑沽的口碑,和泰永德在黔阳的地位,都是温慎借着自己才立住的,而且这几个月来,自己也帮温家赚了不少钱,该还的都还了。
  
  白堕靠墙坐着,盯着破旧的窗户纸出神,好半天,才坦然地叹气,只是不能再做朋友,可惜了。
  
  他和自己到底不是一路人。
  
  想通之后,白堕便也就释然了,他抱了床被子,倒在离铃铛不远的地方,合衣睡下。
  
  等到日头再升起来,白堕险些没被吓死。
  
  他一睁眼,就看到付绍桐坐在板凳上,离自己还不到一步的距离,手里正拿着把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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